“睡吧睡吧,”贺召收回了作孽的手,“快睡吧,不吵你了。”
后半夜不像前半夜那么漫长,天很快透出了雾蒙蒙的亮光,太阳却迟迟不露面。
甜喜果真没去学校,懒觉睡到下午,起来吃饱了饭就坐在客厅地毯上逗狗。
午后天色转阴,黑压压的浓云聚起来遮天蔽日,一片昏暗。
同样没睡好的贺召除了要伺候甜喜吃喝玩乐,还得挤出时间忙工作,忙着忙着累到坐着睡着,再睁眼时是被雷声惊醒。
睡姿不佳导致他腰酸背疼,愣在那半天,突然站起身,连鞋都顾不得穿,急匆匆地去客厅找甜喜。跪坐在她身边,直接从背后把她抱了个满怀,吓了她一跳。
“哥哥?”
“我刚才做噩梦了。”他在她发间蹭了蹭,语气委屈。
“梦到什么?”
“梦到你坠楼的那天,一楼的广告牌还没装修完,上面有铁架子,你浑身都是血。”
已经快一个月了,他无数次感到后怕,不停地胡思乱想,反复假设甜喜坠落的位置如果不安全会有怎样的后果。
结论是无论怎样他都接受不了。
他没有办法面对,甚至严重到无法对真实的情况感到庆幸,不安到了精神紧绷的地步。
甜喜放开撒娇打滚的廖大爷,转而去握住他的手,不等开口安慰,他又自顾自地说:“我真的不能失去你,宝宝……我必须得狠下心管住你,不能让你再有任何危险了。”
甜喜以为他又要再来一遍昨晚的四次惩罚,愣神的空档被他给打横抱了起来。
“哥哥……太频繁是不是不太好……”
她才刚抹了药,要论受伤程度怎么说也得算个病号。
贺召睡懵了,一时没反应过来:“什么不太好?”
甜喜好似很纠结,不想认怂但是不得不认:“如果你非要的话……要不,我也帮你复习……”
贺召把她抱到电脑桌跟前的沙发上坐下,一整个将她困在怀里,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:“想什么呢,我只是想看着你,让你陪我一起工作。”
甜喜讪讪地往后缩了缩,松了口气:“不早说,吓死我了。”
贺召轻轻地笑了一下:“怎么,我在你眼里有那么禽兽不如吗?”
“不然呢,昨晚混蛋的又不是别人。”
贺召坦然接受她的评价,长臂一伸,把她捞了回来:“那你就好好记住,我是你哥,你这三年里所有的道理和习惯都是我教的,你狠我可以比你更狠。如果再不乖,我们大可以一起发疯,谁都别放过谁。”
“好嘛,我会乖的,真的,”甜喜用脸贴着他的脸示好,“你快工作吧。你要好好赚钱才能早点退休。”
贺召没理解:“早点退休做什么?”
“去跳广场舞啊,你知不知道没有老伴陪着的小老太太特别迷人。”
贺召一时语塞。
她才二十岁,竟然开始畅想小老太太的生活。
“……你这又是听谁说的?”
“昨天做美甲的时候那个美甲师说的,她话好多,一直说也不累,而且她好像什么八卦都知道,跟副社长聊了好久好久。”
“你喜欢听她们聊吗?我看那里好像可以办卡,要不要办一个,没事可以过去玩。”
“不去了,我不喜欢美甲,弄得不舒服。”她伸出手来给他看,“感觉做什么事都不方便,也没办法练琴了。”
贺召牵着她的手:“挺好看的。不喜欢那不做了。”
“嗯,”甜喜点点头,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往外冒,“要不我给你做一个吧,我看她们做的好像挺简单的。”
贺召嘴角一抽:“……别总想着折腾我行不行。”
甜喜反抓住他的手,一本正经地忽悠:“哪有,你的手这么好看,做美甲肯定很好看。”
“我一个大老爷们做什么美甲,像什么样子。”
“没关系的,穿上裙子又看不出来。”
又在这儿等着他呢。
自从他表白,甜喜时不时地就会提一嘴让他穿女装的事,清澈如水的眸子透着不怀好意,盯着他直眨巴。
贺召其实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。
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不穿裙子行不行?”
甜喜好像很乖似的:“行啊,不穿就不穿呗,我又没有强迫你。”
——只不过是会一直烦你而已。
贺召又叹了一声,没头没尾地来了句:“是我。”
甜喜怔住。
紧接着激动地扑上去亲了他一下:“我的老婆果然从小就很漂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