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当温雅醒的时候，寻鱼已经带着昨天批改的功课去看皇子们的早读了。

而虽说当日是休沐日，温雅仍然出宫去参加了京城工造司的电与热学大会，顺便在去往会址的路上对自己的发言稿稍作修改，而增加了要通过不变常量重定单位长度的提议。

在会上有一名年轻司空的发言引起了一些讨论，她展示的是一种通过通电加热炭丝发光的概念机。这本身略显平平无奇，是格物院的热学理论早就印证过的现象，不过这名年轻的司空引起争议的点，却是她提出要向各个商业行会的行首售卖这个概念机，也就等同于售卖将来可能发明出的成熟技术。

机造司直接将技术出售给商贾已是平平无奇之事，但是没有能够投入商业的实物而仅售卖一种可能性，却是在会上引起了些许争议。或许在司空们看来，将更难获得的电转化成点燃煤油就能产生的光的技术也值得研究，但从成本的角度，即使这项技术已经成熟都看不到什么获利的期望，更不用说现在只是一台需要预先抽真空的概念机了。

不过在争议之中，也有一名商贾从这发光的炭丝中看到了前景，会议间歇时找那名司空想要私下低价购买。然而这位慧眼识珠的夫人却被温雅拦下了，而由监国军出资支持继续进行炭丝发光的研究——毕竟若是不考虑在当前进行盈利的期望，涉及电能的技术显然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。

这位年轻的司空得到监国公主的赏识，可谓是扬眉吐气了一番。想来她初入官场又搞这种成本颇高的试验，少不了受到京城机造司做当今最热门的燃机研究的主流派的嘲讽，不过既然得到监国军的资助而不必分割司署的资费，那她便不用再看同僚们的眼色了。

散会后，温雅又在私下给那位司空阐述概念机原理的部分提了些许建议，尤其是关于电学理论的更新。

要知道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在格物院求学，机造司仍有少部分如这位一般的年轻司空，仅凭爱好与天生的聪慧考进机造司，却未曾完整学习过格物理论，许多时候试验出了成果却不善解释。而那些听会的商贾最是喜好与格物院攀关系，若是在讲演时若是引用理论出错便会贻笑大方了。

那年轻司空从未想过监国公主竟会亲自帮助自己，此番颇有些受宠若惊，然而听温雅讲了两点自己演讲中的错误，竟不自觉地投入进去，又同她讨论了许久，还记了好几张手稿。过了将近一个时辰，将试验中的疑虑和之后的计划都捋清楚了，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占用了许久监国公主的时间，离开会址时都有些愧疚。

因此温雅回宫时已经过了午膳的时候。以她的身子骨又不宜吃复热过的东西，于是就让膳房重新煮些肉粥搭配清蒸的鱼虾。

而在等饭的时候，温雅无聊地溜达到挽月池附近，却听见旁边摘星阁里传来小孩子的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