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荞跟阿殷明显愣了。
从前便是不论如何,也会收他们的礼的。
“我实在是乏了,”明玉川道,“山顶再会。”
话落,兜笼便被抬起,明玉川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们。
徒留杨荞与阿殷跪在原地,抱着木架的奴随都快不知道该怎么站着了。
“这该如何是好……”
阿殷起身,从木匣里取出那根金簪,金簪布满流苏,晃晃荡荡,下头坠着一片不大明显的小叶,上头刻着一个小字。
写着,叶。
阿殷到杨荞身边,此处早无人经过,且此地天子脚下,杨家是天子近臣,根本不怕隔墙有耳,
“好不容易从那农妇口中问出这小字,明明那绿奴若是见了这小字,定会知晓我们与她生母有所联络。”
阿殷不耐烦,“那疯子整日与绿奴同吃同睡,根本无插手余地。”
杨荞将金簪拿回手中,看着那晃晃荡荡的流苏,“不急于一时,既有法子,早晚能要那女奴变心。”
“毕竟谁会真心守在一疯子身侧。”
杨荞将金簪直接扔回匣中,发出“哐”的一声响。
*
兜笼上行。
邱绿忍不住偶尔将目光落在明玉川的身上。
少年闭眼假寐,如平日一样,好似无血无肉的人偶一般。
谁人提及金云台的主人,大抵第一印象,都是如杨荞与阿殷,想到的是一个喜怒难辨的疯子。
邱绿从前,也是这样看待他的。
但好像。
明玉川是可以讲通话,并且,颇为聪明的。
不对,甚至可以说——
邱绿往上看,能看到山顶镶金的殿宇。
明玉川能被如此好端端的养在金云台,每日花费如流水,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像不要钱的垃圾一般往他的面前送。
他其实,很聪明?
也是怪,明明他一开始便极为聪明,若不聪明的话,也不会那么轻易便将杨荞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但不知为何,竟让人莫名忽略了这一点,就连邱绿都下意识忽略了,提及他,第一反应便是觉得他是个不分青红皂白,令人恐惧胆寒的疯子。
但若真是没有半分才智,从前的废天子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住在金云台内,被周围数不清的皇权贵族忌惮,还过着如此奢靡的生活。
兜笼一路往上,明玉川坐在在邱绿的身边,雪下的大了,到下午,冬天天黑的太快,夜色华灯初上,终于到了山顶的殿宇之前。
四下已经汇集了许多的人,大多等在殿宇前方的香炉前准备上香,邱绿正准备自己从兜笼里先下去,也去上个香,便被明玉川牵住了手腕。